文/李锦
作为市场主体,企业对市场冷暖感知最深,也最敏感。跟企业家对话,可以对中国经济有更加准确、细致的把握。7月21日下午,习近平主持召开企业家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为激发市场主体活力指明了方向,为企业战胜当前困难,推动高质量发展增添了前进的动力。
习近平总书记在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通篇传递着对中国经济充满信心、对企业家们充满信任,对企业充满期望。习近平在座谈会上开门见山,说明三点目的:一是同大家谈谈心,二是给大家鼓鼓劲,三是听听大家对当前经济形势、“十四五”时期企业改革发展的意见和建议。其实,大家更关心的是领导的讲话所传递的信息。主题是要千方百计把市场主体保护好,为经济发展积蓄基本力量。增强信心、迎难而上,努力把疫情造成的损失补回来,争取全年经济发展好成绩。对国有企业特别是中央企业要发挥龙头带动作用,带动上下游各类企业共渡难关。要加强国际合作,保护好产业链供应链。
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副会长 李锦
第三次企业会议的特殊性
中央关于讲经济的会议经常开,多涉及企业。然而,专门召开企业家的会议不多。近五年来,这样的重要会议召开了三次。
在2018年11月1日,习近平就主持召开过一场企业家座谈会,邀请参会的都是民营企业家。当时舆论场中一些人恶意散布“民营企业退场论”,这种明显有悖中国基本经济制度的论调引发了一定的思想混乱。习近平当时的讲话一锤定音,给民营企业家吃了“定心丸”。从那以后,对“民营企业”的负面舆论少多了。
其实,在那次会议两年前的2016年10月11日,习近平主持召开过一场国有企业党建座谈会,强调国有企业的地位与作用。2018年11月1日会议是对国企党建座谈会的补充。先强调国企地位与作用,后强调民企地位与作用。就像一枚铜板,正反两面都有了。从大的方面看,这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完善,都具有思想解放的意义。
这一次,召开的是“市场主体”会议。讲话第一个小标题是“保护和激发市场主体活力”。到2019年底,我国已有市场主体1.23亿户,其中企业3858万户,个体工商户8261万户。这些市场主体是我国经济活动的主要参与者、就业机会的主要提供者、技术进步的主要推动者,在国家发展中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这次会议,国企民企都有了。这次座谈会的参会人员涵盖了中国市场主体的不同形态,有国企、民企、外企、港澳台资企业,还有个体工商户,既有高科技企业、传统制造业,也有此次受疫情冲击较大的餐饮业。显然,业务更加突出,民营企业更加突出。参加座谈会的有:海康威视数字技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陈宗年,中国中化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宁高宁,武汉高德红外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黄立,歌尔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姜滨,上海品海饭店总经理赵宪珍,微软全球资深副总裁、微软亚太研发集团主席洪小文,松下电器(中国)有限公司总裁赵炳弟等。这个名单,大多数是民营企业家。基本经济制度是我们必须长期坚持的制度,民营经济是我国经济制度的内在要素。这一次讲话再次唤起“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是我们自己人”的亲切感。
企业家座谈会的三大背景
这次企业家座谈会,一个大的背景是后疫情时代。中国刚刚公布第二季度经济数据,经历一季度大幅下降后,二季度经济企稳回升,GDP增长3.2%,由负转正,这个数据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非常亮眼。习近平说:“情况比预料的要好。”这场座谈会选择在年中召开,有一种加油打气的意思。
更深的背景,是“六稳”“六保”的落实。保护主义上升、世界经济低迷、全球市场萎缩的外部环境,中国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六稳”“六保”中“保市场主体”是一个重点。这是4月17日那次政治局会议提出来的。笔者根据会议精神第一次提出“六保”这个新名词,这当然体现此次座谈会的问题意识。党中央明确提出要扎实做好“六稳”工作、落实“六保”任务,下一步,要加大政策支持力度,激发市场主体活力,使广大市场主体不仅能够正常生存,而且能够实现更大发展。
还有一层背景,领导同志提出企业要努力成为新时代构建新发展格局、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推动高质量发展的生力军。透露出下半年经济大思路,就是“新时代构建新发展格局、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意味着中国经济下一步的重点与突破的方向。
中央企业要从四方面发挥龙头带动作用
这次会议,中国中化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宁高宁,地位显著。随着傅成玉、宋志平、林作鸣、王会生知名企业家等退出一线,宁高宁在中央企业的企业家里,是一面旗帜性人物,代表性很强。
习近平同志明确提出,国有企业特别是中央企业要发挥龙头带动作用,带动上下游各类企业共渡难关。要加强国际合作,保护好产业链供应链。其实是讲了四个方面作用:一是龙头带动作用,二是上下游各类企业,三是要加强国际合作带动作用,四是产业链供应链的保护作用。这四个作用,有一根主线,就是产业链、供应链作用。
一是龙头带动作用。中央企业具有较完整的产业体系,具备一定的发展韧性、潜力和回旋空间。通过率先复工复产带动了产业链上下游中小微企业共同复工复产,也带头落实国家减费降费、减租免租的政策要求。从上半年中央企业经济运行情况看,5月份以来中央企业生产经营加快好转,6月份当月收入和利润同步实现正增长。第二季度中国GDP已经达到正的3.2%,其原因在于央企积极完成经营业绩指标,采取提质增效专项举措,保障产业链、供应链安全,保障基础产品的供应,实现有质量、有效益的经济增长。中央企业坚决执行国家降电价、降气价、降资费、降路费、降房租政策,上半年累计降低全社会运行成本超过1200亿元。半年,央企不仅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表现突出,而且为“六稳”“六保”作出了巨大贡献。
二是深化产业链上下游的协同合作。要发挥好中央企业在国内产业链的优势。鼓励支持中央企业本着市场化、商业化的原则,搭建一批供需对接平台,或者行业资源共建共享平台,深化央企在物流货运、煤电联动等多领域开展合作。结合国家战略和重大区域发展战略,要深度参与地方的重大工程、重大项目、重大生产力布局,以及重点产业群的建设,加强央地协同。中央企业还将加大和产业链、供应链上其他所有制企业的合作力度,在投资参股、产品合作、科技研发等方面取长补短,共同提高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性和产业门类的齐全性。
三是要加快产业链升级补短板。针对在这次疫情中供应链、产业链暴露出的一些问题,中央企业将加快转型升级补短板,堵漏洞、强弱项,特别是要集中优势力量进行科技攻关,尽快在一些产业基础薄弱领域和产业链关键环节实现新突破。用好首台(套)重大技术装备示范应用等政策,在关键装备国产化上迈出新步伐。稳妥开展有利于产业协同、技术引进、人才共享、品牌增值等方面的并购重组,努力增强产业链的竞争力和韧性。
四是要以更加开放的姿态深化国际合作,发挥好全球产业链的作用。近三年来,中央企业在海外的投资每年都超过3000亿人民币,这些投资既有基础设施建设,又有能源资源合作开发;既有产能合作,又有技术研发投资;既有工程投资,又有股权投资。中央企业已经深度融入到了国际合作之中,将按照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则,积极做好国际化经营,不断扩大朋友圈,不断巩固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与世界各国的企业一起深化国际产能合作,共同为推动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恢复和发展作出贡献。
不能让企业寒心 官员不能对企业家“敬而远之”
习近平的讲话分三大部分,第一部分讲“保护和激发市场主体活力”,针对的就是怎么解决企业面临的实际困难,更好促进市场主体发展。对保护和激发市场主体活力,领导同志讲话给予极大的关心,感觉到语言的亲切,感情上的贴近。
当前,在疫情对中国经济和世界经济的巨大冲击下,国内市场主体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一些企业经营困难、裁员甚至倒闭。市场主体遇到困境,连带影响就业率、消费能力甚至社会稳定。所以,习近平说:保市场主体就是保社会生产力。他用了一个生动的比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怎么留住青山?习近平提了4点:落实好纾困惠企政策;打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构建亲清政商关系;高度重视支持个体工商户发展。这四点与前次民营企业座谈口径一样。这次,单独讲一条个体工商户,表明对个人创业的支持。
值得注意的是,习近平对各级领导干部提了个新要求:要光明磊落同企业交往。一段时间以来,权钱交易、商业贿赂等问题严重损害政商关系和营商环境,近些年,经过大力整治,情况大有好转。但也不同程度上出现了一些领导干部对企业家“敬而远之”的冷漠态度。企业有问题,不闻不问;企业反映问题,推三阻四。这种冷漠的政商关系看似“清”,但不“亲”,让企业寒心。习近平提“光明磊落”,意思还是督促各级领导干部对待企业和企业家,要怀着一颗公心,从经济社会发展大局出发看待彼此之间的交往,坦坦荡荡,一心为公。显然,大搞权钱交易是私欲熏心,“敬而远之”的冷漠态度也是私心在作怪。
能否把权力流程化,并且从制度设计中体现出来。我国的体制经历过权力集中和权力分散的尝试。现在恐怕还是机制问题。一种现象掩盖另一种现象。不过,官员出于自身保护,与企业家的距离是越来越远,而国有企业家,似乎不存在这个问题。
爱国排在第一位 强调企业家有祖国
座谈会上,习近平对弘扬企业家精神提了5点希望,这也是讲话第二大部分的主要内容。企业家精神是习近平经常提及的一个词,这次,5点希望也点明了他心目中的企业家形象:爱国情怀、勇于创新、诚信守法、社会责任、国际视野。爱国排在了首位,非常突出。
讲话中的一些提法,有名言警句特征。如:为国担当、为国分忧;企业营销无国界,企业家有祖国;创新就要敢于承担风险;危中有机,唯创新者胜;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信用经济、法治经济;企业既有经济责任、法律责任,也有社会责任、道德责任;有多大的视野,就有多大的胸怀;以恒心办恒业,扎根中国市场,深耕中国市场等等。
与“国家感”和“国际感”相比,创新、诚信、社会责任,属于从属地位。如果没有“国家感”和“国际感”这两个方面做依托,另外三个方面可能会基础不牢,甚至发生混乱。把“国家感”和“国际感”统一起来的企业家,才是真正的企业家。让企业家们充分信任我们的制度,坚定扎根国家建设是当前形势下很关键的一点。
习近平说,企业家要增强爱国情怀,把企业发展同国家繁荣、民族兴盛、人民幸福紧密结合在一起,主动为国担当、为国分忧,带领企业奋力拼搏、力争一流,实现质量更好、效益更高、竞争力更强、影响力更大的发展。领导强调要支持企业家心无旁骛、长远打算,以恒心办恒业,扎根中国市场,深耕中国市场。这是爱国主义的指向。
纵观历史,爱国从来都是中国企业家最崇高的精神。“利于国者爱之,害于国者恶之”。爱国是近代以来我国优秀企业家的光荣传统。从张謇、卢作孚、陈嘉庚、荣毅仁、王光英,爱国企业家的典范一个个点出来了。当前爱国就是扎根中国市场,深耕中国市场。对于那些在关键时刻撤离中国市场的,并没有批评。但是此风已有,人们自然由此找到标准。在这里,我们可以做出思考,爱国与企业共生共长的效应问题。因为爱国与企业成长不是对立的,而是共生关系。张謇、卢作孚、陈嘉庚、荣毅仁、王光英,基本上是在爱国过程中得到快速发展的。
企业家要拓展国际视野 立足中国,放眼世界
对于国际视野问题,他说企业家要拓展国际视野,立足中国,放眼世界,提高把握国际市场动向和需求特点的能力,提高把握国际规则能力,提高国际市场开拓能力,提高防范国际市场风险能力,带动企业在更高水平的对外开放中实现更好发展。
“放眼世界”与“立足中国”是一组关系,即后者是基础,前者是“增量”和“加分”。丢失了立足点的放眼世界是没有舵的船。而习近平所论的四个能力,就是在全球视野下抓住机遇、防范风险的能力。这些能力仍然是与立足中国紧密相关的,失去根、放弃根,把企业想象成没有国家背景的组织,是自欺欺人。
中国是全球最有潜力的大市场,具有最完备的产业配套条件。企业家要立足中国,放眼世界,提高把握国际市场动向和需求特点的能力,提高把握国际规则能力,提高国际市场开拓能力,提高防范国际市场风险能力,带动企业在更高水平的对外开放中实现更好发展,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
值得注意的是,对近些年社会上忧虑质疑的一些问题,习近平也坦然作出了回应。比如,近年一些企业将部分生产能力外移到东南亚等国家,有人就担心中国制造业竞争力是否不再。习近平说:“一些企业基于要素成本和贸易环境等方面的考虑,调整了产业布局和全球资源配置,这是正常的生产经营调整。”因为“过去10年,我国企业走出去步伐明显加快,更广更深参与国际市场开拓,产生出越来越多世界级企业。”
很明显,习近平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中国已经走出了改革开放初期资本短缺时代,中国资本将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在全球谋篇布局,这是大势所趋。
中国开放的大门只会越开越大
讲话第三部分是“集中力量办好自己的事”,习近平重点谈了“新发展格局”:逐步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怎么理解这“大循环”和“双循环”?习近平做了解释: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蓬勃兴起。以前,在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的外部环境下,市场和资源“两头在外”对我国快速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当前保护主义上升、世界经济低迷、全球市场萎缩的外部环境下,我们必须充分发挥国内超大规模市场优势,通过繁荣国内经济、畅通国内大循环为我国经济发展增添动力,带动世界经济复苏。
当年我们发展外向型经济,市场和资源“两头在外”,中国只是一个世界工厂,但经过几十年发展,中国不仅是世界工厂,还成了一个超大规模的世界市场。14亿人口的内需市场潜力无限,这也是我们近些年应对中美贸易战等风浪时,不断强调的信心来源。
但开发国内市场是否意味着国际市场不重要了?绝非如此。在讲话中,习近平再次强调:“中国开放的大门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绝不是关起门来封闭运行。”
虽然全球化正因某些国家的保护主义、单边主义经历挫折,但“从长远看,经济全球化仍是历史潮流,各国分工合作、互利共赢是长期趋势”。在这点上,要认清历史大趋势,不能被国内外一些狭隘的民粹主义言论带偏。反华势力污蔑我们国家提倡扩大内需,通过消费拉动经济增长模式是闭关锁国的论调。只有改革开放才可以发展中国,新时代的中国经济飞跃不仅要用好改革开放这关键一招,也需要我们不断利用消费反作用生产。要实施好外商投资法,放宽市场准入,推动贸易和投资便利化。对在中国注册的企业要一视同仁,完善公平竞争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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