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外贸企业产生了巨大冲击,大量外贸订单取消、延期,外贸企业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困境。为此,众多外贸企业选择"出口转内销",积极开拓国内市场。6月22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支持出口产品转内销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意见》),针对外贸企业出口转内销中面临的现实问题和困难提出了十项措施以支持出口产品开拓国内市场,帮扶外贸企业渡过难关。
1、全球疫情未见好转,外贸应做长期准备
截至到2020年6月25日,全球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即将突破千万大关,美国、巴西等国日新增病例高达3-4万例,疫情防控形势依然十分严峻。在疫情未得到有效控制的情况下,一方面欧美多国相继发布复产复工计划,强行复产复工;另一方面由于美国种族歧视问题引发的示威游行活动日益高涨,导致目前欧美等国的疫情处于第二波暴发的开端。未来随着北半球逐步进入秋季,季节变化、防控不利、强制复工、游行示威等多重不利因素叠加,在今年冬季到来之前能否有效遏制疫情,看上去前景渺茫,疫情结束之日仍遥遥无期。
我们都知道,"人"才是经济活动的根本,是经济发展的目标、动力与基础,人即是消费需求的源头,也是劳动力的本源。正如解放战争时期毛主席所言:"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在经济上亦是如此。从我国防疫情况来看,在疫情暴发之初,采取了果断、严格的防疫手段,坚持人民群众生命健康至上,短期内对经济发展造成了一定程度冲击,但保证了对疫情的快速遏制,为国内生产生活的快速复苏打下了坚实基础。反观欧美国家,面对疫情对经济造成的巨大冲击,各国政府未能采取有效手段防控疫情,仅仅通过央行"扩表放水"等货币刺激政策或发放救济金等财政刺激政策试图提振经济的做法,可谓饮鸩止渴。不解决疫情这一根本问题,市场有效需求就无法提振,有效供给所需劳动力就不能稳定,实体经济的衰退就无法避免。如果不做出改变,可能会陷入"疫情冲击-经济衰退-政策刺激"的恶性循环之中。由此,对于我国外贸企业而言,在未来一段时期内,将面临越来越大的外需不足的市场生存困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国外贸企业应做好国际市场持续恶化的长期准备,在外需严重受阻的情势下,快速调整生产经营策略和计划,着力开拓国内市场。出口转内销是"保就业、保民生、保发展"的重要自保手段,《意见》出台,为外贸企业出口转内销、投身国内市场扩大内需提供了及时精准、坚实有力的政策支持和保障。
2、外汇信用风险加剧,出口换汇价值存疑
此次疫情中,欧美央行为了刺激经济、遏制经济衰退,采取了激进的货币政策,这种不负责任的"大放水"行为,虽然短期内一定程度上维持了金融市场稳定,遏制了经济的快速衰退,但长期来看,将对全球经济造成极其不良的影响。这种行为可能侵蚀全球金融稳定的基础,很大概率会透支美元和美国的信用,这一问题已经引起中国的高度重视和关注。在今年第十二届陆家嘴论坛上,中国银保监会郭树清主席明确表示,从人类历史来看,没有一次大规模的经济刺激行为是有好的结果的,开出空头支票也必须付出代价,短期的刺激会鼓舞市场,但长期的退出是十分痛苦的,比如2008年的"量化宽松"经济刺激政策至今仍未完全消化。
此外,中美贸易战仍未结束,美国目前正面临内部疫情失控、经济发展停滞、社会矛盾加剧等多重国内危机挑战,美国国会正在考虑使用美元在国际支付中的关键作用来惩罚和遏制中国,并借此转移国内矛盾和危机。中国证监会方星海副主席在近期就此问题发表评论指出,中国必须为被切断美元支付体系的风险做好准备。
所以,无论是从欧美央行大搞量化宽松、外汇信用风险加剧的角度或是从潜在的美国金融制裁风险的角度来看,目前中国在外需不足、欧美市场疲软的情况下,仍倾尽全力扩展国际市场的作用及其必要性令人怀疑。中国的外贸出口已经回不到过去,"去美元化"可能越发成为全球发展趋势,以外贸产品换回一堆未来信用存疑的欧美货币恐怕不是政策首选。在这一趋势下,大力推进出口转内销也是规避外汇信用风险、防范美国金融制裁的必然要求和重要手段。
3、稳定外贸扩大内需,助力全面建成小康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今年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战略任务。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不仅是人均收入水平等数据的简单提高,更是实际生活水平的提高和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求的满足。为提高实际生活水平和实现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离不开物美价廉的优质产品供给和消费品质提升。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产品生产与供给,一直存在"一等品出口换汇、二等品城市消费、三等品投放农村"的差别化做法,随着中国社会经济的发展,这一做法不能持续下去。一方面,出口换汇市场疲软、利益萎缩;另一方面,国内消费者对优质产品的需求日益高涨。出口转内销,将物美价廉的优质产品投放向国内市场,正当其时。
外贸企业在出口转内销过程中,仍面临着国内外产品标准不匹配、国内外消费者需求差异大、外贸产品国内品牌影响力不足、缺少内销渠道和平台等现实问题和困难。此次《意见》的出台,从市场准入、"三同"发展和知识产权保障等三方面为出口转内销提供了政策基础保障,在渠道平台建设、金融保险支持、市场需求对接等方面提出了具体的政策要求和措施。此前,财政部也联合多部出台了一系列鼓励出口转内销的税收优惠政策。随着这一系列支持政策的陆续实施,预计相关问题将得到有效解决。此次大力推进出口转内销,不是昙花一现的应急之举,而是助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改善国内市场环境、推动外贸企业转型升级、提升国内消费及产业发展的重要措施和关键机会。
疫情之下,国内经济经受住了考验,正在稳步复苏,而国际市场仍在遭受疫情蔓延和量化宽松的双重冲击,前景不明。这既是对我国出口外贸的严峻挑战也是关键机会。以出口转内销为重要契机,稳外贸,着力解决外贸企业生存问题;转方式,有效规避外汇信用风险和金融制裁风险;扩内需,开拓国内需求提升消费品质,助力如期完成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战略任务目标。
【本文作者:戴稳胜 中宏观察家、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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