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宏网北京9月10日电(记者 王镜榕)习近平总书记近日对"十四五"规划编制工作作出重要指示强调,把加强顶层设计和坚持问计于民统一起来,齐心协力把"十四五"规划编制好。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产业规划部部长 王福强
日前,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产业规划部部长王福强就相关话题接受本网专访。
中宏网记者:结合当前形势及展望,您对做好“十三五”与“十四五”规划的衔接与务实推进怎么看?
王福强:结合当前形势,"十四五"规划的推进和落实需要重视以下几点:
一是处理好长期和短期的关系。"十四五"规划期是五年,但又不能仅限于五年,而应将规划期作为重点的同时,兼顾未来更长时间的发展阶段。因为这是一个承前启后的历史阶段,是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背景下,开启全面现代化建设的第一个五年规划。其设计、推进与落实需要兼顾短期和长期的关系。短期内至少有以下几个点要注意:一是"后疫情时代"。在新冠肺炎影响下,世界形势发生了复杂深刻的变化,比如信息化、智能化进程加速,互联网更广泛深入地渗透进社会经济中;"逆全球化"思潮愈演愈烈,中美在贸易、科技领域的摩擦加剧;国际生产网络格局加速变化,价值链核心区域实力此消彼长,供应链区域内部化可能性上升;供应链受到严重冲击,国家与跨国公司考虑供应链配置的安全与效率再平衡;疫情结合全球化的不平衡可能使许多国家回归"大政府";传统的国际治理体系明显失灵,新的国际治理体系和治理秩序正在形成……"十四五"规划必须对这些变化有所回应。二是"十四五"时期将是我国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第一个"十五年"的开端,必须将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要求与"十四五"规划相结合,在实施中统筹推进。实际上,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很多是相一致的,比如生产的智能化、信息化的推进,以及中美科技领域的冲突要求我们提高创新能力,建设创新型国家。但在规划编制和实施的过程中,不仅应该关注眼前需要,还要着眼长远发展。比如建设创新型国家,需要重点推进国家创新体系建设,提高整个国家的创新能力以促进内生性增长,这需要在尊重市场、尊重企业、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以人为本的基础上进行制度建设,而不仅仅是关注重要关键领域的投入和补贴。从长远来看,需要依靠我党强大的制度建设能力。
二是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中共十九大报告提出"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今年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和《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新时代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意见》也擘画了要素市场化改革和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蓝图。在"十四五"规划制定的过程中,应当继续坚持这种思想,让市场发挥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
政府需要在充分尊重市场规律的基础上,弥补"市场失灵"。"市场失灵"体现在如下几个重要方面:一是创新的外部性,导致单纯依靠市场机制难以供给充分的创新,需要在提高原始、基础创新能力方面进行投入。第二是协调外部性,政府对大规模投资一定程度的协调可以减少企业的交易成本。第三是信息外部性,政府促进市场活动中的信息扩散也可以提高市场运行效率,比如汇集征信信息,推动社会信用体系的建立,提升监管水平,可以使市场运行更为平稳。
一直以来,我们的政府在经济发展中扮演了重要的协调和引导的作用,通过合理规划和政策工具的创新使用来促进各类生产要素的聚集和优化配置。但在实践过程中,这种举措有时也可能演变为用行政手段对市场和企业正常运行的直接干预和管控,不利于社会经济长期健康发展。在"十四五"规划的制定和实施中,需要明确"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的重要性,引导政府的角色向提供公共服务、制定合理制度、维护市场规则转变,政府"看得见的手"对市场的干预从直接向间接转变。政府的这些举措需要对社会经济运行数据的有效分析,以及对政策工具的进一步开发和精准运用,因此,下一阶段"互联网+公共服务"以及对其中产生的数据信息的挖掘十分重要。
三是处理好"纵"与"横"的关系。经济发展固然是"十四五"规划中的重要方面,但作为指导经济与社会全面发展的规划,"十四五"规划必须具有全面性,涵盖医疗教育、社会"安全网"、收入分配、公平正义、环境保护等方面,促使经济社会全面高质量发展,实现全面小康时代人民的幸福生活。其中,城乡、区域的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是社会公平正义的体现,是为地区发展做出贡献的劳动者应当享受的服务。合理的收入分配机制促进社会普惠性、包容性发展,能够有效避免像一些西方国家一样,因为贸易自由化和全球化导致的社会阶层严重分化和民粹主义崛起。发展生态型经济,以绿色生态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促使经济发展和生态环保治理并举,避免对环境承载力的进一步破坏。
规划中包含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等方面的"横向"全面覆盖,也要有从顶层到基层的"纵向"设计,确保规划能够顺利推进落实。对经济、社会的综合治理属于系统工程,既要有顶层设计,也要有推进的详实路线图、目标图,更要有具体的项目和计划作为落实的抓手。在这项"系统工程"的规划设计中,各项目标可能会发生冲突,那么目标的排序,补偿机制的设计,跨部门、跨区域统筹机制的建立,对"一刀切"的避免,都是使各项工作有序向前推进的重要保障。
四是处理好"软"和"硬"的关系。要为经济发展充分提供硬件和软件基础设施。硬件方面,需要兼顾传统基建和"新基建"的关系。在"十四五"时期,5G技术将会迅猛发展,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这需要我们重视"新基建",为5G和数字经济的发展提供与各地发展水平相适应的基础设施。新基建与传统基建不同:传统基建投资大,回报周期长,一般主要由政府进行投资;新基建投资规模大小不一,投资回报期相对短,有一定盈利空间。因此,"十四五"时期的新基建需要鼓励企业充分参与,探索政府与企业合作开发新型基础设施,分享投资回报的模式。不能囿于传统,由地方政府"大干快上"以基建投资拉动增长,挤出企业对新基建的投资。近期,腾讯、阿里、京东分别宣布在未来数年对新基建的千亿级投资。在"十四五"时期,政府需要营造良好的新型基础设施环境,鼓励企业参与新基建投资。
与"硬基建"相适应的是"软基建","软基建"可以理解为与新阶段的经济发展相适应的制度软环境,包括自身治理能力现代化和高水平营商环境的构建。可以预计,制度型开放将是十四五重要的内容。因为只有制度上的竞争力才是真正的竞争力。国与国比拼的,在经济实力差距不大后,更多的体现为制度效率、制度的吸引力等软实力。未来五年将是我国制度型开放的重要窗口期。我们要在形成具有开放性、引领性的制度体系方面发力。通过形成一个更有效率、更加公平的制度体系,验证我党的执政能力。
五是处理好内循环和外循环的关系。"十四五"规划的制定与实施应处理好"双循环"的关系。“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的含义是在市场机制下,主要通过国内市场来实现最终产品的供求均衡,并且利用国际产品、资本的循环来促进这一均衡实现。"双循环"的提出主要是因为外部环境的发展变化,使外部资本、外部商品(发达国家的出口限制)、外部技术等生产要素进入我国遇到一定阻碍,我国的制成品出口、对外投资、产能输出也可能受到更多限制。应对这一情况,党和国家作出了前瞻性的战略决策,将经济循环的重点移到国内,以内部需求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但习近平总书记也多次强调,"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不是封闭的国内循环,而是开放的国内国际双循环。我国已经深度融入全球的生产网络,应该继续与世界经济保持密切联系,为其他国家提供更多的市场机会,持续优化营商环境,与其他国家充分合作,"成为吸引国际商品和要素资源的巨大引力场",引入更多国外的高质量生产要素。
六是要用"十四五"规划分解落实国家重大战略。十九大报告提出了我国的七大重要战略:"坚定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乡村振兴战略、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可持续发展战略、军民融合发展战略。"这些战略是支撑我国伟大复兴的长久性战略。战略要取得具体效果,不是短时期就可以显现的,必须由若干个五年规划持续的推动才可以最终实现。因而,编制十四五年规划要紧密对标国家的重大发展战略。通过在各个战略下面设置发展平台,拟定发展机制,配套支持政策,形成支撑项目等方式来将之做实做细。比如,就区域协调发展战略而言,我们已经有了"一二三四"的战略格局,一个开放高地(海南),二条流域(长江、黄河生态保护)、三大战略(京津冀、长三角一体化和大湾区)、四大板块。但是,这都是事关陆域的发展平台,而就未来,我们还要在473万平方公里的海域面积上设置发展平台,我们要向海开放,争取设置国家海洋协同发展区,支撑海洋强国战略。同时,我们也要向天开放,要放开低空领域的限制,通过这种开放,逐步培育通用航空这个牵引性大的产业,支撑中国下一轮的快速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