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70年来,经济领域涌现出众多叱咤风云的领军人物,他们许多人与我们渐行渐远,只在一些历史资料中间或显现他们的身影。
当我与原煤炭部长肖寒面对而谈,聆听老人慷慨的回忆时,谁也不会把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同中国煤炭事业的发展联在一起。
那是一个冬日暖阳的日子,北京东城区南锣鼓巷,阳光洒向安静的胡同。肖寒童顔鹤发,用激动而坚定的诉说,打破了四合院的宁静。
图:肖寒陪同朱镕基总理考察。
1940年,抗日战争的最艰苦年代。肖寒跟随当时的县委书记当通讯员,年仅13岁就入了党。他原名韩红章,因当时的县委书记一直叫他“小韩”,后来根据谐音改名为“肖寒”,并延用至今。
全国解放后,肖寒先后担任河北峰峰矿务局、开滦矿务局党委书记,后任煤炭部部长,并受命组建神华集团,任第一任董事长。肖寒的经历是中国煤炭工业发展的缩影,见证了煤炭工业走向现代化的历史转变。
图:中国神华集团公司首任领导班子合影,中为肖寒。
“文革”期间全国煤炭企业停产或减产,有些地方连冬季取暖用煤都不能保证。周恩来总理和负责经济工作的李先念副总理多次点名要开滦煤矿多出煤、快出煤。时任开滦党委书记的肖寒力推按劳取酬,挖掘生产力,使产量实现了翻番目标。
1977年10月29日,人民大会堂。中央政治局听取煤炭系统工作汇报。当听到开滦生产能力翻番,相当于增加两座年产200万吨的大型煤矿,全员工效是全国平均效率一倍时,邓小平发问:“为什么这么好?”
邓小平继而说:“开滦生产翻番,肯定是好经验。开滦经验要总结,全国都要学习开滦。”在全国“学大庆,赶开滦”中,肖寒告别开滦煤矿,调任国家煤炭部部长。
图:肖寒(左二)陪同邓小平视察并汇报工作。
1978年9月19日,邓小平视察开滦煤矿。当时社会上还在批判“奖金挂帅”、“物质刺激”。肖寒问:“煤炭的价格低,煤矿工人的待遇也低,井下工人劳动强度大,可否多发点奖金?实行岗位津贴,免费供应中餐呢?”
“可以!”邓小平非常干脆,当即拍板。
在煤炭部长的位上,肖寒以改革著称。后来,肖寒调任当时国家经委副主任,分管能源局工作,后又转任国家能源办副主任。任职不到月余,他到陕北神府一带考察,在神木县招待所的窑洞里,和专家们规划神府煤田建设。看到十多平方公里,蕴藏数千亿吨的优质煤田,肖寒兴奋的像抱了个“金娃娃”。
图:中国神华铁路运输专用线。
不久,当时的国务院总理到陕北地区考察,回京后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 决定开发陕北煤炭资源。肖寒在两个月后,受任为此组建的华能精煤公司董事长。他想学习美国田纳西州矿区,建设神东特大型现代化煤炭基地。
1992年8月,当时的朱熔基副总理到矿区考察3天,肖寒日夜相随。朱熔基离别前交待肖寒,一定要把神东矿区建设成为国家能源战略基地,高效率、少用人,不搞人海战术,资金由国家给予支持,矿区建设列入国家计划。
肖寒提出“煤—电—路—港”四位一体的建设思想,即煤矿、电力、铁路、港口同步建设。朱镕基听后慷慨地说:“我再给你加一个‘航’(海运)字。”就是五位一体。这个战略设想,构架了后来神华能源集团的雏形,也是国内其他企业至今史无前例的创举。
有了国家的政策支持,神华的矿井设计放开规模,瞄准国际先进水平。时任国家计委主任的宋平到矿区考察,十分感慨:“没想到你们搞得这么快,技术这么先进,这么现代化!”
图:肖寒80回眸
1995年10月,神华集团公司在华能精煤公司基础上成立,肖寒任首届董事长。时过境迁,神华集团现在已成为全国最大的综合性能源企业,跻身世界五百强前列。肖寒堪称神华的创始人和奠基者。
尽管精神矍铄,思路清晰,但毕竟多年退居台前至幕后,肖寒的话语与时代多少有些隔膜,他拿出十几万字的回忆录,表示了他追寻中国煤炭工业现代化的梦想从未中断,他参与组织和创建的中国神华集团,坚持煤电融合发展战略,是他心中最辉煌的梦想。
透过肖寒的人生风云,追寻英雄迟暮的背影,让人看到了一种传代济世的奋斗精神。《追寻中国的煤炭梦---肖寒口述实录》一书后来正式出版。书的封底提要是:“周总理表扬开滦煤矿立了功;胡耀邦赞赏我的煤炭梦;邓小平批准引进一百套综采设备;朱镕基鼓励创办神华集团……”这印证了肖寒的家国情怀,是对他的最大慰籍。(本文作者:罗海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