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8日,央视《经济半小时》栏目播出《偷密码的“万能钥匙”》,曝光了两款分别叫作“WiFi万能钥匙”和“WiFi钥匙”的免费软件。根据央视的说法,WiFi万能钥匙和WiFi钥匙涉嫌窃取网络用户名和密码,严重损害了网络用户的合法权益。
随后,工信部发布通报称,对于这两款软件已要求核查,依法依规处理。同时,工信部还发出提示:针对“蹭网”类移动应用程序可能存在的风险,WiFi网络提供者应谨慎共享自己的WiFi网络,并定期更换WiFi网络密码;WiFi网络使用者应增强安全上网意识,谨慎使用WiFi“蹭网”类移动应用程序。
随着央视的曝光和工信部的通报,“WiFi万能钥匙”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你的WiFi在裸奔
在WiFi万能钥匙的官网上,描述其愿景是“消除数字鸿沟,让全世界人民免费上网”。早期,WiFi万能钥匙创始人陈大年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他的初衷是为了让任何一个人都能不分贵贱地随时连接网络,消除数字鸿沟。而当前最好的方式就是共享经济的方式。
这也是WiFi万能钥匙为什么能取得如此庞大的用户量的原因所在。“随时随地免费连接WiFi”的杀伤力对于刚触网的人们而言无异于“免费的午餐”,尤其智能手机刚刚普及的阶段,用户对流量需求陡增。
2014年,WiFi万能钥匙上线仅两年时间,月活跃用户就突破2.3亿,是仅次于QQ和微信的第三大移动App。当年WiFi万能钥匙团队的年终奖是每人一辆特斯拉,甚至还被传出上市的消息。而在央视曝光之前,WiFi万能钥匙全球有9亿用户,月活跃用户5.2亿。
对于当用户的WiFi密码被分享出去之后引发的安全风险,WiFi万能钥匙称,WiFi万能钥匙只是为用户提供了更为便捷的上网方式,本身不会增加用户上网的安全风险。然而有互联网安全专家表示,当WiFi密码泄漏后,可能会导致用户电脑、手机等联网设备遭到攻击,泄漏个人信息。
在央视的报道中,利用这款名为WiFi万能钥匙的软件,可以直接查看用户的WiFi密码、IP地址等,几乎等同于裸奔。
不过,即便WiFi万能钥匙隐藏了用户的WiFi密码,其网络安全的风险仍然存在。就连WiFi万能钥匙创始人陈大年在此前接受媒体时也表示,“其实安全问题几乎是所有大部分共享经济都会遇到的质疑,我们通过技术手段去降低风险。”
安全问题始终是WiFi万能钥匙逃不开的原罪,WiFi密码的共享在本质上早已经对用户的信息安全造成了风险。
“中国人更加开放或者说对隐私问题没那么敏感,如果愿意用隐私来交换便捷性或者效率的话,很多情况下中国人是愿意这么做的。”和李彦宏一样持有这个观点的人,一定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清楚他们隐私失窃后的后果。在他们眼里,有的或许只是图一时之便的流量韭菜。
盗取WIFI密码涉嫌违法
WiFi信号是网络所有者的个人财产,其所有权和使用权归购买人所有,盗用密码信号,涉嫌侵犯网络所有人的财产。因此,从法律层面来说,盗取WIFI密码的“蹭网”行为,已涉嫌侵权。同样,支撑软件营运者商业行为的,不会是所谓的创新和公益动机,其本质上就是突破了法律底线和伦理界限的不当商业牟利行为。
“知情同意原则”是公民个人信息保护领域最基本的原则。收集和使用他人个人信息前,必须获得授权。2017年6月1日起实施的《网络安全法》第41条规定,“网络运营者收集、使用个人信息,应当遵循合法、正当、必要的原则,公开收集、使用规则,明示收集、使用信息的目的、方式和范围,并经被收集者同意”。《刑法》第253条之一规定,“窃取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的,依照第一款的规定处罚”。
WiFi万能钥匙运营者的做法不但违反了基本的知情同意原则,涉嫌对个人信息构成侵权,其利用网络资源和用户流量进行商业牟利,也违反了个人信息用途的正当原则,属不当得利,也涉嫌违法。如果这些被其盗取的WiFi密码等信息被人利用,非法侵入计算机系统罪,则这些盗取密码者还可能构成犯罪。
三方格局 全面皆输
在这个由Wi-Fi网络拥有者、Wi-Fi万能钥匙运营者、万能钥匙用户三方构成的格局中,最大的受害者是网络拥有者,他们的网络资源不但被盗用,财产权受到侵害,还可能面临更大的信息安全风险。
其次,这些使用盗取软件的用户既是小便宜的得利者,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受害者。《WiFi万能钥匙用户协议》的设计,隐蔽到让用户点击立即体验时,就等同默认了这个用户协议。实际上,这种所谓的用户协议成了一种带有诱导、隐瞒意味的心机设计,使得本来必不可少的用户知情同意程序变味,沦为形式,从而让用户被动成为一个“用隐私来交换便捷性或者效率”的那类人。
表明上看,运营者似乎是真正的得利者,然而,一旦安全问题爆发,WiFi万能钥匙运营者面临的恐怕不只是用户的流失,还有可能是灭顶之灾。另一方面,这种通过牺牲用户隐私、知情权建立起来的市场,一旦引发更多模仿,就对规则造成破坏,会对行业带来伤害。这种伤害带来的不只是监管的关注,更重要的是市场环境的恶化,信任的缺失。
互联网时代,固然鼓励创新、创意和应用。但是,技术创新,不能成为“免罪金牌”。任何创新必须以不侵害他人合法产权为前提,任何营利都要建立在法律基石之上;如果以互联分享的名义,擅自盗取他人的WiFi密码,则不但涉嫌违法,也有悖互联网行业的基本伦理规范。(综合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