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持续高温让人不由得盼一场雨、一阵风,扫走恼人的热。我想起,两三个月前,我们每天都在盼望着:今日无风无雨。
五一节后,我和两个同事出差到外场调试无人车。在车辆转运途中,突然下起了雨。当车从吊车上缓缓落地后,同事赶紧扯来防雨布和绳子,盖住车上的设备前,下意识用袖子小心擦拭,飞快盖住车身后,我们赶忙系紧绳子。雨浇湿眼镜,头发成绺挡住视线,没有人想起三把伞就在包里。
第二天天晴,我们再去场地,打开防雨布检查设备,担心了一夜的问题没有出现,心里不禁叹道:“好孩子”。把几吨的大家伙唤作孩子,怪脸红的,像是设计者的一厢情愿,然而想起前几个月在车间的修整调试,那时它还没有盖上车顶盖,哪里需要打孔接线,车间的工人同事就跳上车架,轻巧穿梭,他们的手总是蹭满机油,握着扳手,那是他们的“武器”,与我们只揣着手机不同,他们的兜里总是沉甸甸的。对设计人员来说,手边的电脑,也是我们的“武器”,他们赋予车健壮的体魄,我们赋予它前进的方向,大家默契合作,心口不宣的把倾注的努力加注到对这辆车的情感上,它不仅是一个项目,也是一件作品,一种见证。
无人机的加入,让项目的调试进入了新阶段,也带来了新问题。试验用的旋翼无人机对风很敏感,超过三四级风,无人机就不能参与试验。但试验场的风总是不小,为了不让帐篷吹跑,我们每天要把千斤顶紧紧绑在四个支撑杆腿上。需要测无人机时,总要等风停,我们也养成了早上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查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有时,我们忍不住望远处的芦苇,听着帐篷布被吹动的声音小一些,赶紧跑去摆好无人机,结果风又刮起来。
风声雨声,是我们在外场最怕听到的声音,与此同时,我们的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再大的风,再久的雨,我们也终会完成任务。验收那天,天很清,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无人车顺利完成了规定的试验内容。它从我们眼前飞快驶过的那一瞬,这几个月的风风雨雨都从我眼前经过。人多么渺小,所以我们建造了这些超越人类体力和速度的机械,去完成我们能力有限的事;但它又有技术的限制,人能经受的风雨,它未必能,我们要反过来去保护它们,不断调整和改进。这是一件人类不断探索自身局限,又不断延展和赋能的过程。我们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只有智慧、汗水和合作。人与机械的关系,好比人与自然的关系,风雨欲来时,彼此妥协,也彼此成就。(特种智能装备事业部 杨肖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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