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宏网北京10月26日电(记者王镜榕)从“新竹二战遗迹寡妇楼遭偷拆”到“别拆!台达校友连署抢救鹿鸣堂”,拆!拆!拆!“历史遗存”命运岌岌可危。这不仅是内地城市化进程中的文化遭遇,也是台湾地区报端常见的热点议题。
荣芳杰博士在北京联合大学应用文理学院作报告
对于台湾文化遗产保护学者、台湾清华大学区域研究与规划中心主任荣芳杰博士而言,当下最为紧迫的议题是,关于过去,我们究竟该如何彰显与维系其遗产价值?
保护:新维度上从“心”出发
近日,荣芳杰博士在北京联合大学应用文理学院以公开课的形式,分享了一位台湾学人关于当代文化遗产管理的睿智思考。什么是文化遗产保存?在荣芳杰看来,首先需要辨识的是文化遗产保存,保存的究竟是建筑物?还是他之所以成为建筑物及其场所背后的各种价值与意义?
荣芳杰认为,在“文化遗产管理”与“文化遗产教育”之间,我们需要调整的是观念,尤其是对于“物件”与“场所”之间的关系。正是这种观念的根本性变迁,将对文化遗产的修复与再利用带来全新视角与崭新内涵。在荣芳杰看来,文化遗产管理的“WHY””WHAT””WHO””WHEN”&“HOW”将获得全新审视,有望与当下生活的直接链接中重新获得新生并通过公众的“体验式”消费,成为现代经济产业链的鲜活资产与有机组成部分。
在这个意义上,文化遗产并未故去,也不代表终止,而是依旧面临无限的可能与选择。这里面其实贯彻的是当代文化遗产管理的转型与再选择。在荣芳杰看来,这是一个撬动地球的支点,在此前提与诉求下,文化遗产的完备产业链有望贯通与激活,关于文化遗产的募款、教育、诠释等将在一个新维度上重新出发。
对此,荣芳杰引用诗人纪伯伦的名句佐证:“我们常因走的太远,以致忘记出发的初衷。”在荣芳杰看来,这是一个经营管理的时代,如同新西兰的奇异果能够以现代化产业链行销全球,文化遗产管理也需要这个管理层面的革命与维新。
荣芳杰认为,如果用马斯洛著名的关于人的需求层次理论来审视文化遗产管理,台湾当前对于文化遗产的开发和利用还停留在需求的浅表和基础层面。诸如台北捷运北门战被圈围起来的清代机器局遗构那样,使得遗产的内在生命与当下价值并未得到充分彰显,对于公众的文化价值也未得到充分开发与展示。荣芳杰毫不讳言,内地在这方面走在了台湾前面,比如汉阳陵帝陵外葬坑保护展示厅就令他印象深刻,甚至在当时参观时依旧能够看到现场还在工作的考古人员,这就使得遗产与参观者的链接凸显了更多当下意义与价值。
外国游客爬在玻璃地板上俯视下方的汉阳陵“文化遗存”
把脉产业贯通与壮大的关键
“管理,是在管理未来;眼前的事都是救火。”在荣芳杰看来,三井餐饮集团创办人黄弈瑞的这一精辟观点同样适应于文化遗产的管理。正是这种面向未来的开放式创新视角,将赋予文化遗产管理多元面向。这也是文化遗产管理领域,国际普遍关心与研讨的遗产观光、可持续遗产、遗产经济等崭新课题。荣芳杰表示,从台湾的现状看,文化遗产产业的结构要素已经完备,这些要素包括政策、价值、制度、资产、法令、资金、人才、组织等,但是这个产业链的要素仍待贯通与成长壮大。
荣芳杰表示,一个健康的历史城市,应该是具法定文化遗产身份者,受到文化遗产保护法的保护,给予更多主动性的税负优惠,建筑遗产的经营属性以及价值管理应得到强化与呈现。而非法定文化遗产身份者,未来的法定文化遗产会从这里出现,确立旧建筑专属的建筑技术规划,完备历史城市风貌的都市管制规定等。
在荣芳杰看来,以价值诠释为基础的遗产产业的勃兴,首先意味着“改变”和“变化”,而保存和维护一栋历史建筑物、结构或历史场所,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它。所以,文化遗产管理的专业就是管理者有能力面对因常民生活对文化遗产所带来的改变,而能做出维系文化遗产价值的正确决策,并积极地呈现文化遗产的多元价值。为此,管理者需要改变习惯,管理变化。
荣芳杰指出,台湾知名的博物馆专家吕理政馆长曾说,台湾人有“三不”,不去卖门票的地方,不去人少的地方,不去没卖东西的地方。这三步在台湾文化遗产的场域中,似乎也是符合的,这意味着我们文化遗产管理场所经营管理的某种困境。对游客需求层次满足的浅表与局限,使得台湾博物馆门票只能收50元,而不能收500元的根源。这意味着,漂亮的门票价格背后,是对文化遗产管理品质的崭新诉求。这也是台湾文化遗产保护,有必要对照诸如HERITY全球评价系统操作模式——涵括“价值感受”、”服务提供”、“讯息传递”、“沟通能力”等国际经验改造提升之处。
“文化遗存”融入社区民众夜生活
责任:对接新慈善资本的有效路径
荣芳杰博士最后分享了他对新慈善资本的观察与建议,正如为考古发掘计划而设立的NPC组织网站所坦言,“必须将文化遗产维护的意义与价值回归到社区中去,而不能因为网络募款容易而去选择它。”财源筹措绝非传统文化遗产保存者的强项。荣芳杰表示,从遗产维护应该要回到重视社区或社群维护意愿来看,网络募集资金并非文化遗产保护组织应该努力的方向。要解决文化遗产募集资金的困境,应该审慎思考这一遗产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对遗产保护组织而言,意味着要反思文化遗产与社会责任的关系。唯此,才有可能从社会企业的角度去经营遗产组织,甚至从新慈善主义者的手中获得更庞大的慈善基金的投资。但一切的关键在于,遗产组织的经营成效必须符合他们的期待。
为此,要维系好文化遗产的价值,就必须付出专业的管理水准,在这方面,荣芳杰认为,英国文化遗产信托组织的多元实践,诸如企业经营、国家资产、民俗经营、宗教遗产、遗产教育、社会企业、合作联盟等丰富经验值得借鉴。而唯有将遗产管理提升到可以透过感知而存在的空间体验,则有望使文化遗产管理成为管理未来的具有崇高价值的开创性事业。
荣芳杰博士接受中宏网记者采访并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