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宏网3月26日电 3月24日,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办,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承办的2018中国发展高层论坛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
本届论坛以“新时代的中国”为主题,中国政府高层将同全球商界、政界精英以及中外学者围绕高质量发展、财税体制改革、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金融政策、全面开放新格局、高质量发展阶段的中国制造等一系列重大议题进行探讨和研究。
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教授、院长林毅夫出席24日下午举行的深度对话会时表示,中国需要进行金融改革,一个维度是要放开金融领域的价格控制。更重要的是要改变金融结构。他指出,一些农村家庭,一些小农、小规模的企业没有办法获得金融服务。因此,我们需要新的金融制度,需要更多的地方金融机构来服务这些用户。我们也需要消除资源税收的扭曲,这样才能消灭腐败和收入的不平等。
以下为发言文字实录:
林毅夫:解释一下中国为什么会成功,在转型的过程中成功。我谈一谈问题是什么。中国的转型存在什么问题,如何克服这些问题。让中国保持这样好的经济增长模式,如何克服中产收入陷阱,成为高收入国家。
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在过去40年当中简直是人类奇迹,9.5%的经济增长速度,39年的平均增长速度都是9%点多。这个过程中还有很多问题,例如腐败、收入不平等、城乡差距。就是由于这些问题的存在,很多国家都因为这些问题陷入了中等收入陷阱。所以,别人也认为中国是不是也会陷入中等收入陷阱。
重要的是,对于我们来说,要克服这些问题,来保持持续的增长,特别是在未来几十年当中。但是,要克服这些问题,我们必须了解这些问题的根源是什么,尤其是在这样的动态增长过程中。这些问题的根源也体现了中国的成功之道。在这样的转型期,中国并没有听从世界银行的建议采用休克疗法、私营化、放开、市场化,中国采用的是渐进的方式。
在转型之前,有很多大型的私密密集的行业,它们所在的行业也是中国的比较竞争力所在。因为当时中国是低收入国家,中国在这样的行业是有比较优势的。如果中国听从了世界银行的建议,放开了,实行市场化,它们就会破产。所以,中国政府采取的是非常务实的方式,继续进行过渡,提供一些保护和补贴来保持稳定。
但是,中国也放开了一些劳动密集型的行业,与中国比较优势符合的行业。在开放的过程,中国也向其他国家学习了很多。这些行业非常具有竞争力。因此,中国能够确保一个充满活力的经济增长。
但是,充满经济活力也有成本。因为需要保护所有的行业,这样的保护会有一些扭曲,会有政府的介入。就像我提到的,这些老的行业,这些资本密集型行业,这些企业的管理并不是特别好,它们要活下来,中国必须要对它们进行补贴。要补贴,就是要确保金融的保护和支持,还需要有一些制度。比如,银行和股市。所以,中国将很多资本输入到这些行业,来确保它们的稳定。
但是,这样的金融压制,一方面会有寻租,所以会有寻租的情况。尤其是在私营部门成长壮大之前,它们很难获得大银行的信用,很难从股市里融资。它们需要获得一些低成本的融资,它们就需要行贿,所以就会有腐败。同时,也会带来收入的不平等。因为很多大企业都是有补贴的。因为有很多人不停的储蓄,一些农村家庭、中小企业、普通家庭没办法获得金融服务,他们只能获得非常低的储蓄回报来补贴这些大企业。当然,这样的情况下存在很多收入不平等的状况。
这种情况在自然资源领域也是同样的,自然资源的税率人为的压到很低,来补贴国有企业。如果私营部门也可以进入到这样的行业,就会出现寻租和收入不平等的情况。
第三个领域,在很大的服务领域实施垄断,像电信和金融服务,让它们能够享受垄断租,还能够获得补贴。同时,也会造成腐败和收入不平等。
这样的扭曲对于确保稳定是至关重要的。当时中国还是一个资本密集和低成本、低劳动力水平的国家。但是,现在随着中国的增长,中国已经成为中高收入国家,资本已经不再稀缺,这方面的优势变成了新的状况。如果中国要继续增长,中国需要深化改革。这就是十八届三中全会在2017年制定的议程。
我想中国需要进行金融改革。一个维度是要放开金融领域的价格控制。更重要的是要改变金融结构。因为现在金融结构是由大银行主导的。还有股市,没有办法满足中国的生产活动的需要。比如说,一些农村家庭,一些小农、小规模的企业没有办法获得金融服务。因此,我们需要新的金融制度,需要更多的地方金融机构来服务这些用户。我们也需要消除资源税收的扭曲,这样才能消灭腐败和收入的不平等。
在垄断性的服务行业,我们也需要仔细分析,有些领域的竞争是可以的,应该开放这些行业,让它们竞争。在有些领域,有一些自然的垄断,这方面的征税和竞争是起不了作用的。所以,我们要更好的监管,这样才能控制经济租。
还有户口制度。在转型的初期是必要的,这样才能避免大规模的农村人口涌入城市,因为城市的公共服务要好得多。现在需要实现公共服务的均等化,平衡城乡的公共服务水平。同时,要改善户口制度,因为城镇化是不可避免的。
中国是一个中等收入国家,中国需要继续增长。在收入、生产率提高的过程中,我们需要技术创新。一方面,我们需要依赖创业精神。另一方面,政府也需要进行协调,克服外部性的问题。因此,产业政策对政府发挥积极作用也非常重要。如果中国能够深化改革,政府和市场能够发挥有机作用,中国会很有希望克服中等收入陷阱,成为一个高收入国家,实现民族复兴的“中国梦”。